莫空的眉头不经意地皱了一下。
二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聚焦在了暖气旁的衣架上，上面晾晒着两套衣物，一套是莫空的，而另一套则是苏雨晴的。
即使是在暖气旁吹了一个晚上，也都还没有完全干掉，仍旧带着几分潮气。
显然现在的苏雨晴是没有办法穿的。
于是莫空站了起来，拉开那个嵌在墙里的衣柜，他的身体始终挡在衣柜口，让人始终无法看到衣柜里到底都有什么。
当然，苏雨晴也没有这份好奇，实际上她现在就光顾着害羞了。
很快，莫空就拿出了一套崭新的男式衣物，尺码是他的大小，对于身高只有一米五五左右的苏雨晴而言，实在是太大了一些。
不过现在这种时候，也就只能稍微将就一下了。
“唔……”苏雨晴小心翼翼地看着被放在自己面前的衣物，然后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莫空，半天都没有动作，“那、那个……叔叔……你、你可以，我……唔……”
满脸通红的苏雨晴支支吾吾了半天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而莫空的目光却依旧笼罩在她的身上。
似乎完全没有回避的意思。
这也是很正常的，虽然莫空自己都不知道当时到底是抱着一种怎样的心情将她带了回来，但杀手本能的警惕还是让他防备着其他人，昨天他是搜过苏雨晴全身的，确定她身上没有利器才将她安置在沙发床上的。
而今天也要看着她更衣，免得她在衣服里藏下什么暗器，虽然说这种情况不太可能，但小心驶得万年船，这是一个常年潜伏于暗中的杀手必须牢记的话。
苏雨晴害羞得脸耳朵动红了起来，她感觉自己的脸烫得都快可以煎蛋了。
但人在屋檐下，还是不要提出太多的要求比较好，毕竟此时的她无家可归，甚至连衣服都没有干，若是被别人讨厌的话，在这个还带着几分寒冬凛冽的初春可是会被冻死的……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将那条深蓝色的平角裤拿进了被子里，而莫空的目光也随着她的动作钻进了她的被窝里，这让她的小脸更是一阵羞红，忍不住生起几分抱怨的心思来。
他……他到底在看什么呀……
说起来，昨天洗澡的时候，其实早就被全部看光了吧？
话是这么说，但苏雨晴还是做不到对一个不算熟悉的人赤诚相见，最后总算是在莫空的‘监视’下穿好了衣物。
房间里很暖和，所以只要一件宽大的衬衫和一条平角裤就足够了。
只是这平角裤完全不合苏雨晴的尺寸，毕竟她和莫空的身高可是差了二十多厘米，即使有松紧带，穿在她身上的平角裤也依旧显得松松垮垮的，似乎稍不注意就会滑落下来似的。
实际上当然不会，顶多是滑落到臀峰处而已……
暖气片的温度似乎开得太高了，让苏雨晴觉得身体有些燥热，即使只是吃着半冷的早餐，额头上也冒出几滴汗珠来。
在苏雨晴穿好衣服之后，莫空的视线就不再停留在他身上了。
他吃食物的速度很快，几乎没几下就把一个烧饼给啃完了，偏偏看起来却没有狼吞虎咽的感觉。
“大叔……”
莫空的眉头不经意间皱了一下。
“那个……唔……吃东西还是慢慢吃比较好吧，这样才可以享受食物的味道呢。”苏雨晴笑着说着，拿起一个嵌糕小小地咬了一口，然后满脸幸福地看着他。
莫空看了一眼苏雨晴，虽然没有回话，不过当拿起一份炒面吃起来的时候，速度明显比之前慢了不少，似乎也开始品尝起所谓的食物的味道了。
但实际上他没品尝出什么来，反正也就这样吧，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大概只有肚子饿了很久的人才会觉得这种食物十分享受吧。
于是莫空又很快将食物吃完了，他吃完了自己的这份后，就默默地看着苏雨晴把她的那份吃完。
这一看就是看了半个小时。
看得苏雨晴都不好意思继续吃下去了。
但肚子实在太饿了，最后还是强忍着这种尴尬的感觉将一个嵌糕吃了下去，顺带喝完了一杯豆浆，胃被填满的感觉，实在是太幸福了。
实际上平时的苏雨晴可吃不下那么多。
小城市的一个嵌糕，是足够一个成年人早上的食量的。
苏雨晴把早餐吃完后，就十分主动地开始收拾了起来，只是因为穿得衣服实在太过宽松，所以动作不敢太大，否则总让她有一种衣服会从肩膀上滑落下来露出胸部的感觉来……
还有就是，平角裤也总感觉会掉下去……
“那个……叔叔……垃圾桶……呢？”
莫空指了指角落里的小垃圾桶，然后就看着苏雨晴走过去将垃圾丢下，又缩回到了被窝里。
最起码，还会收拾家务。
他的脑海里产生了这样的一个念头，似乎给苏雨晴的留下制造了一个理由。
这个时候，一直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莫空才站了起来，冷冰冰地对苏雨晴说道：“跟我来。”
“唔……姆……”刚钻进被窝里的苏雨晴只好乖乖地跟着莫空站了起来，走进了卫生间里。
“通风管道不准打开。”
“嗯……”苏雨晴没有问为什么，只是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乖巧的模样让莫空又满意了几分。
“衣柜和所有的抽屉都不准打开。”
“嗯，好、好的……”苏雨晴怯怯地答道，因为莫空现在身上的气质有点可怕，就好像她只要摇一下头，就会被瞬间刺穿心脏一样。
“待在家里不要乱走，我出去一会，晚上回来。”莫空如是说着，从衣柜里翻出了一件十分朴素的冬季棉袄套在了身上，看起来就和所有在新的一年启程去大城市里打工者们没有什么区别。
最起码从外表上来看，根本不可能想象得到他是杀手。
这是当然的了，如果一个杀手的外表看起来就和特殊，那又怎么完成潜入暗杀这一系列的事情？
杀手最高的境界，就是被所有人忽视，融入为最普通的一员。
莫空要去的地方是坐落于小城中的花鸟市场，这里是老花鸟市场，建造于一座矮山上，而最顶上现在已经被废弃了，只是有一个养鸽人还要在这里养些鸽子而已。
而莫空要找的人，便是他。
地上到处都是鸟毛和鸟粪，一踏足进来就闻到一股腥臊的味道，一般人肯定不会走进这里头来。
一块小石头上，长相普通的中年男人正在撒着饲料饲养着鸽子，看起来悠闲自在的模样，仿佛这个环境对他来说根本造不成任何阻碍。
“她是谁？”莫空将一张照片举在了鸽子的面前，淡淡地问道。
这其实就是小城市的地下情报人员，只要有钱，谁都可以从他这里买到情报，他隶属于一个神秘组织，而他的代号便是鸽子。
“嘿，一个小男孩儿，怎么，想知道他的资料？”鸽子带着几分嘲弄地问道，“是任务对象还是你的对象？”
“告诉我她是谁。”
“稍等半个小时，你应该会知道答案的。”鸽子拍了拍手，一只乳白色的信鸽就跳到了他的手上，然后他就将这张莫空给他看的照片塞进了信鸽爪子下的圆筒里，拍了拍它的翅膀，后者便振翅飞向了高空。
“怎么，看起来好像很在意的样子？”
“哎呀，你不是不接这种任务的吗？”
“怎么，开始没有底线了吗？”
“没有底线可是死亡的开始啊。”
鸽子不断地问道，像是个话痨一样。
“你问得太多了。”莫空淡淡地回道，而后便没有再理会他——哪怕他继续在他耳边喋喋不休。
二十多分钟后，那只信鸽飞了回来。
鸽子拿出里面的信纸，仔细地读了起来。
“嗯……不怎么值钱的情报，不过，就算再不值钱，它也还是有价值的。”说罢，便玩味地看向了莫空。
莫空随意地将一叠钱丢给了鸽子，虽然看起来不厚，但也应该有十张了，而纸钞的面额都是一百的。
鸽子仔细地数了数钱，便美滋滋地将那张信纸递给了莫空。
“这是你要给我的，我可没说这个价啊。”鸽子幸灾乐祸地说道。
莫空摊开了信纸，上面的字很小，不过他依旧能看得一清二楚。
「姓名：苏雨晴
性别：男
身高：一米五五
体重：39公斤
身世背景：苏氏集团现任董事长的儿子，其父为苏家族长之子，其母为苏家分支村长之女，其大舅现为省委书记。
其他：目前他已离家出走，其父已报案，目前正在追查其所在位置，已证实她前往了小城市，但其父母似乎暂时没有后续行动。」
莫空看着这封信，然后用轻描淡写地用打火机将它点燃了。
“别这么看着我啊，是你自己要买的啊。”鸽子往后仰了仰身子，戏谑地调侃道。
“让他们找不到她，要多少钱。”
“哈？哈哈哈……你开玩笑呢，找人容易，找不到一个人可是很难的，做到是可以做到，但是……你出得起那么多钱吗？”鸽子大笑了几声，却还是为莫空考虑了一番，“不过我可以让他们对这件事放心，或许，我可以让你成为她的托管人。”
“……”
“五万。”
“好。”莫空爽快地答应了下来，然后又在后面补道，“欠着。”
“靠，你一个有着在世界杀手界都知名的代号的家伙，会缺钱？”
莫空没回答，因为他已经走远了。
“行，先欠着，不过下次就得给十万了啊！”鸽子在后面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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